九二

堂良.

短打一发完.

私设如山.

给他们爱给我ooc.

勿上升谢谢配合.

此梗鸣谢 @三句氰胺03 

早上是在嘈杂的声音中醒过来的，宿醉带来的头痛让反应也有点迟钝，揉了揉太阳穴才发现对面混乱的双人床和一地的酒瓶子还有没收干净的餐盘子，薯条上的番茄酱蹭到了地毯上，红红的一小块在一片乳白色中格外的显眼。而自己置身于房间一角的软沙发上，一晚上睡得脖子酸痛。往客厅走的时候意识才慢慢清晰，这是高中一个铁子的新家里，昨天一帮子人聚会后来都醉得七零八落的，散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就直接睡了，站在客厅才发现大家还都在，乱着头发有的女同志还带着过夜的妆，黑着眼圈，旧时的同桌端着盘子从跟前过的时候下意识就问了一句。

“孟鹤堂呢？”

“他啊，一大早就回去了，他醒得最早，留了条信息就走了，喝得最少肯定也是最清醒的。”

不提起这个名字也还无所谓，提起来的时候就觉得一切都轮廓清晰起来，记忆就像被橡皮擦了个干净，又顺着浅浅的旧印重新勾画起来，线条更立体更深刻，眨眨眼睛也还在眼前。

你看啊，生活过去这么多年了，不瞒你说，很多事情都变了，变得模糊不清的同时又焕然一新，唯独你的眉眼，是我这么多年以来深深铭记的，总是时间刻画我也觉得美好如初。

这么多年没见，你还好，我也还好。

时隔数年的那个夏日，是独属于我们的，我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咱们俩天天泡在一起，像因为高温粘在一起的小熊糖，你是可乐味的我是雪碧味的，实际上你也比我更像雪碧，因为你白，但是坚持用可乐形容你是因为我一直觉得可乐更甜一点。你就不以为然，都是带汽儿的你说不上来区别，喝着开心就行了，最后反正是那冲得鼻酸的一个气嗝，每次你都冲得掉眼泪，一边掉眼泪一边咯咯地笑，然后又打一个。我后来从网上看到说，小熊糖泡一种俄罗斯的什么酒，吃一颗就能醉，我就想到你，你看我想你的时候，看什么事情都能想到你。主要是因为，你只有一次在我面前喝醉过，其他时候都是我醉，我一醉我就爱哭，你特别有数，每次一起喝酒你都是喝得特别少的那个，保证自己清醒然后把烂醉的我带回家。我喝醉爱哭爱唠叨，你就不一样，你越喝越安静，你跟你说话你就光笑不出声，一会儿不理你你就坐那睡着了，只有那一次，咱们俩对着喝酒的时候你喝多了，到最后靠着抱枕不理我，还是我架着你胳膊给你扔上床的，你当时大二，是最瘦的时候，很高兴这次见你脸上长点儿肉了，有点儿肉好看，也比那种干巴巴的顺眼讨人喜欢。

想到你我可真的是像打开话匣子一样，想说的没说过的蹭蹭往外冒，平时我不爱说话，可是一想到你我就忍不住。你还记得咱俩一起熬夜背卷子的时候吗？你肯定记得，因为是你当时出的主意，把我左胳膊绑你右胳膊上，拿两包速溶咖啡续命通宵，两人瞪圆了双眼对着几沓子卷子，一迷糊两人的头就撞一起，疼醒了接着看，到了四点还是没忍住顶着头就睡着了，第二天不出意料的迟到了，顶着两双通红的眼，我在左边第四排打瞌睡被数学老师喊上去板书，我磕磕巴巴写完扔了粉笔回头看你的时候发现你对着课本鸡啄米，当时没忍住乐了，被数学老师拿着戒尺敲了脑袋，再一看你，正眯着眼冲我笑呢，气死我了，你个坏蛋。

那时候的日子真苦啊，每天都是做不完的题刷不完的卷子，日复一日枯燥无味，唯有你陪我这一点点乐趣是一粒粒糖，陪我慢慢地走过了这条狭窄的道。我记得那时候我物理不好，一闭上眼睛满世界的公式追着我跑，一紧张我就爱咬东西，愣是把自己咬疼了，一睁眼才发现咬着自己的胳膊，后来你知道这事儿有好几天没睡好，你是怕我半夜咬着舌头，一有动静你就马上醒过来看看我。就那样相互依偎着，走完了寒窗苦读最后一段路程。现在回头看看觉得弥足珍贵，再苦也觉得甜了，只想反反复复揉在舌尖上一遍一遍回味。

那时候的夏日，少年蒸腾的心事和蝉鸣一起向着前方飞着，很快就能飞完这个最让人难忘的夏天。你如愿考上了理想的大学，而我差一点，就留在了本地。最后能在一起的时光里，流动的分秒催促人愈发胆大，不敢说的不敢做的那一段日子都变得理所应当，除了无数打游戏机通宵出去攒局的晚上，我们在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火花，我捏了捏手指，你攥了攥拳头，可我们什么也没说，直到我们分开，站在同一片的天空下却很难见到彼此的时候我才明白，出自于少年肩并肩挨着咬着笔杆的夜晚，那些属于我们之间的纠结与挣扎，错过了，可能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后来的一切就又变得正常起来，仿佛那段粘稠但又飞速的日子是恍惚着就离去了，都来不及缅怀就被推进下一个阶段里。我们通过屏幕联系，偶尔也大个电话，在舍友唏嘘声中解释是朋友。我记得很清楚，大二的那年这边下了好几天的雨，你好几天都没给我发来消息，我挑灯写论文遇到瓶颈的时候终于没忍住给你打了电话，你那边很吵，我说这边下了好久的雨，还是不停，你说，你那边一直都是晴天。从那开始，我才明白，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大抵无法相通，就算我们再默契，多久不联系后联系起来依旧亲密，可相隔的时间和距离终究会冲淡一些东西，只是我们总对失去和不拥有而有所介怀，尝到甜头就已经知足，自然不会注意到中间那些淡化的纹路，不管我们曾经有多珍视它们。

我们后来真的很少联系也很少见面，我也有了新的生活，更密切的朋友关系，比一天一次的电话要稳固得多，果然人们还是更满足于眼前的安逸。那天我们聚在一起喝酒的时候，明明是冬天，我却脑海里迸现出那个夏天，你坐在我身旁的塑料凳子上，撬不开啤酒瓶盖，你对着桌子边使劲磕了好几下，然后我冲你伸手，你还不愿意递给我，你回头冲我笑的时候，那种表情我在别人面前都再也没有见过。炎热的时光吞吃的一切会在冰冷的时候一吐为净，而那个时候没有说出的心动和喜欢，这个时候倾吐出来怕是也不知道要说给谁听了。

今年是一个好年，我在一年的实习期过后顺利找到了心仪的工作，而你也很好，听说你顺利保研，已经准备去更好的学校进修了。被通知聚会的时候你的名字在我的生活里已经消失了很久，这个时候被突然提起倒是让我无故缅怀了好久，不仅缅怀你，还有那些在学校的好时光，回不去的疯狂岁月。我突然想到有一天晚自习我胃疼，你隔着很远给我传过来的纸条，被我又传过去，一来二去隔着三个人传了一节课，后来有个人不愿意给咱们传了，还是你冒着被老主任点名的风险叠成飞机扔给我。那张纸条我一直精心留着，因为你的字真的很好看，你的文章也写的很好，我曾经偷偷收藏过好多张你的草稿纸，后来都跟着那些扔掉的旧书本一起不见了，也许在书架的哪个不知名角落里落灰了吧。我翻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那张纸条，直到聚会快要迟到，我记得明明没有扔掉，却真的怎么也找不到了。我也只好作罢，找不到就找不到吧，毕竟我还记得，若是我真的忘记了，这张纸条的字迹存在的意义也就没有了，何必纠缠于物质。

我没有刻意打扮，因为我觉得我这几年也没怎么变，倒是他们见了我一脸惊讶，说什么“小周你瘦了？”“你是不是经历了什么，感觉你整个人都变了。”是的吗？我对自己的改变察觉得微乎其微，甚至连瘦了这件事情都没有察觉到。但是见到你的那一瞬间我还是会觉得回到从前，你身上仿佛就是有光亮，吸引着我的视线，就像多年前那个夏天，不管去哪里我都想着跟着你。你没那么瘦了，脸上有点儿肉了，也显得更稳重成熟了，你还是还穿黑色，头发从之前染的栗色也又染回黑色了，额前有点点卷发堪堪遮住眉毛，你的眼睛还是明亮的，你看着我的时候还是那么温柔。

来之前我其实有想过，今天会不会是我有第二次目睹你喝醉的机会，毕竟情况特殊，我期待过，但是从你说完那段话开始，我就觉得，今天喝醉的只可能是我了，你从来都活得比我明白，就像当时你的作文总是比我高出三分以上，我却怎么样都没法超过你。于是那天我不负众望地和他们一起大喝特喝，你的眼神明亮了又模糊，近了又远，窸窸窣窣的醉意攀上我的头脑，我能记住的只有这些了。

你说：【“如果以后哪天我们逐渐变得陌生，关系没有之前那么好了，也不要惆怅，人之常情罢了。毕竟以后一旦大家分开，去不同的地方，忙于工作，结识新的人，旧的友情逐渐变得疏远也是常态。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原本就很浅薄，稍不留意就会可有可无。但无论怎样，还是会觉得很高兴当初认识你。”】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面对面开怀大笑吗，英语的口语课，我很巧和你分到了一组，介绍彼此的时候你选择了最最基础的对话，在你说完“Nice to meet you.”的时候，我如剧本写好的那般说出“Nice to meet you，too .”那时你露出的微笑，是我这辈子关于你最难以忘怀的笑啊。

Nice to meet you.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啊。

END.

就……请大家留下看法吧.

【】内引用自原梗.

平安夜快乐.

20181224 17:48